文/何伊然
编辑/王芳洁
“马斯克抛弃了特斯拉，特斯拉没有能履行职责的首席执行官。”近期，特斯拉第三大个人股东、华裔企业家廖凯原在个人推特账号发文怒喷马斯克。
廖凯原是马斯克的忠实粉丝，并将马斯克称作是“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唯一想见的人”。2019 年，他先后把持有的百度、英伟达、蔚来等科技企业的股票清仓，毫不动摇地押注特斯拉。随着特斯拉股价在新冠疫情爆发后暴涨，廖凯原持有的股票市值一度突破 70 亿美元，被誉为“最牛散户”。
在推文中，廖凯原承认马斯克是一位“伟大的创造者”，但是认为他现在不适合领导特斯拉。廖凯原写道：“坦白地说，我不在乎马斯克的去留。”“特斯拉已经长大了，更需要像库克那样的专业人士。”
与此同时，众多在意推特命运的人，当下却十分在意马斯克的去留，只是他们的选择是去，而非留。
自收购案完成以来，马斯克对推特进行了大刀阔斧地改革，包括裁员，全面改变业务方向，强制员工加班，甚至从特斯拉和 SpaceX 找人来监工……可以说，他只用了一个月的时间就彻底改变了推特 16 年以来的所有企业文化，让这家硅谷有名的“养老院”变成了新一代的“血汗工厂”。
但他首先等到的不是业绩的反弹，而是民意的反扑。
当地时间 12 月 18 日，马斯克在个人推特账号发布了一则投票，配文称：“我正在考虑辞去我的工作，全职做‘网红’。你们觉得呢？”
马斯克表示他将遵守此次投票结果。
网友们也毫不客气，这则投票共吸引了 1738 万人次参与，其中赞成票比例为 57.5%。有网友笑称，这位亿万富翁是借着网友投票铺台阶，让自己这位始作俑者有体面的理由从推特混乱的状态中抽身而出。
也就是说，无论是在推特还是特斯拉，马斯克都在成为那个不受欢迎的人。在此之前，人们并不知道一个被全球奉若神明的企业家，需要多长时间走下神坛。今天，马斯克给了大家答案——只需要一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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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廖凯原怒而“粉转黑”的原因无外乎是马斯克的“不务正业”。
在外界看来，同时领导特斯拉和 SpaceX 两家行业顶尖的科技公司所面临的工作量已难以想象，可是马斯克似乎有着无限的精力。
从 4 月收购推特的风声传出后，马斯克和特斯拉一起上新闻版面的比重越来越少，几乎他个人所有大动静都跟推特相关。10 月收购案完成后，马斯克更是把所有的时间都给了推特，甚至直接住在推特办公室，这使特斯拉的股东们更加感到被冷落。
除了时间，马斯克的金钱也从特斯拉流向了推特。
推特是一个有着巨大影响力的社交平台，但是其业务模式本身造血能力并不出色，属于赔本赚吆喝。2021 年，推特营收 50.8 亿美元，净亏损 2.2 亿美元。
而在和推特董事会的“斗法”中，马斯克提出了远超推特实际市值的 440 亿美元溢价报价，丝毫没有给自己留让步空间。为了凑够收购费，马斯克不断减持特斯拉股票进行套现。据外媒统计，在过去一年中，马斯克出售的特斯拉股票总额达到近 400 亿美元。
当地时间 12 月 18 日，美国民主党参议院伊丽莎白·沃伦也致信特斯拉董事会主席，表示担心马斯克在收购推特后未能履行其对特斯拉的法定职责，并要求特斯拉董事会回答有关涉嫌挪用特斯拉资源和推特收购案导致的利益冲突的问题。
“马斯克把更多资源汇聚到推特，是一种潜在的不当资源转移，可能会影响特斯拉的销售和收益，并可能导致特斯拉的项目延迟。”
沃伦还指出，马斯克掌管推特可能会造成汽车行业的不公平竞争。特斯拉一向标榜自己不打广告，只靠产品说话。然而推特的主要营收来源则是广告，马斯克有机会更改广告推送机制，让竞争对手在推特投放的广告无法达成预期效果，并选择性传播更利于特斯拉的信息。
沃伦要求特斯拉董事会在明年 1 月之前做出回应，确保马斯克履行在特斯拉的责任，并公开特斯拉和推特两家公司之间的关系和协议。
02
事实上，2022 年，特斯拉在资本市场的日子并不好过。
在美国科技股集体遭遇滑铁卢的情况下，前两年气势如虹的特斯拉今年股价累积下跌近 60%，市值蒸发超过 6170 亿美元。受此影响，马斯克也在近期从世界首富的位置上掉了下来。
有统计显示，特斯卡在近年来被做空最多的股票，甚至马斯克曾直接下场指责比尔·盖茨做空特斯拉。2020 年和 2021 年，特斯拉股价暴涨，卖空者承受了数百亿美元的账面损失。在今年，股价暴跌的特斯拉却成为看空者最赚钱的股票，数据分析公司 S3 Partners 的统计显示，特斯拉空头者在今年以近 120 亿美元账面利润领跑科技公司空头收益榜。
在如此艰难的大环境中，马斯克把特斯拉当成自己的“自动取款机”的行为无疑加剧了特斯拉市值的动荡，还不断引发市场的怀疑和恐慌。
近期，特斯拉大空头 GLJ Research 创始人兼 CEO 戈登·约翰逊断言，特斯拉的股价到明年年底将跌至其 23 美元的目标价。
戈登·约翰逊是华尔街最不看好特斯拉的分析师，即便在特斯拉气势最盛的 2021 年，他也不断唱反调，多次批判特斯拉市值虚高。约翰逊多次强调特斯拉不该被视作科技公司，他表示：“特斯拉只是一家普通的汽车公司，产能超过了他们的销售能力。”
除了一如既往的“特斯拉黑”，马斯克近期的种种行为让此前抱有中立甚至激进看好特斯拉前景的大型机构变得更加谨慎。近期，高盛、加拿大皇家银行、摩根史坦利都相继下调了特斯拉的目标价，并发出宏观经济压力导致电动车市场需求出现紧缩的警告。
然而，2022 年却是特斯拉关键的一年，公司此前制定了年度销量增长 50%，达到 140-150 万辆的宏伟目标。
根据财报，特斯拉今年一到三季度累计交付量为 90 万辆。第三季度，特斯拉产量 36.5 万辆，交付量 34.3 万辆，交付量相比产量低6% 显示出了市场需求放缓的趋势。
第四季度是汽车的促销季，为了离年初的目标更近一些，特斯拉进入 10 月后开展了多种类型的促销活动。乘联会公布的 11 月新能源汽车销量数据显示，特斯拉当月交付量为 100291 辆，同比增长 89%。
10 月，马斯克承认特斯拉今年无法实现生产和交付目标，并将原因归结为美联储为了抗击通胀所采取的加息措施增加了衰退的风险，影响了市场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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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特斯拉的市盈率仍超过 40 倍，比巅峰期的近 1500 倍挤出了不少水分，但仍高于福特、大众等传统车企，也比标普 500 指数平均 16 倍高出不少。
新能源汽车产业在资本市场从讲概念、讲故事回归到用产能衡量。上海工厂是马斯克的一步妙棋，上海工厂目前提供了特斯拉一半的产能，生产效率也远远领先特斯拉德州工厂和柏林工厂，这让外界对马斯克的“中国故事”充满着憧憬。
11 月，路透社援引特斯拉董事会成员在法庭的证言报道称，马斯克正在为特斯拉寻找一位“行政 CEO”，且已经有了明确的意向人选。
12 月初，有媒体报道称特斯拉全球副总裁、大中华区 CEO 朱晓彤将接任特斯拉全球 CEO。据透露，朱晓彤职责范围仅限于汽车业务，自动驾驶和机器人项目仍归马斯克管理。这则传闻迅速在全球范围掀起了关注，但是特斯拉内部人士对此予以否则。
根据彭博社最新报道，朱晓彤已经在近期前往美国奥斯丁，帮助马斯克运营德州工厂，确保产量增加，或许是在为接任 CEO“试水”。
无论朱晓彤未来以何种身份任职，但从现实情况来看，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真正替代马斯克在特斯拉的影响力。
在市场眼中，马斯克和特斯拉是绑定的，但马斯克和推特是可以分开的。除了马斯克本人，其余人可能都希望他和推特之间的距离越远越好。
因此，马斯克流露出从推特离任的信息对特斯拉而言是重大利好。从公司体量上，推特按照 440 亿美元溢价计算也不足特斯拉的十分之一，舍小保大才是常规思路。
马斯克为推特找到一位合适的 CEO 大概率比特斯拉“换帅”更能产生立竿见影的效果。
近日，推特创始人、平台灵魂人物杰克·多西在博客中反思了推特的审核权限过大，并认为原先的封号决定不合理，还称马斯克将推特公司私有化的行为实际上给了推特一次“重置”的机会。
考虑到马斯克和多西一直以来维持着不错的交情，双方对社交媒体的观点也有相似之处，若是马斯克能让多西“回归”管理或许能迅速平定眼下的乱局，也能保住推特和特斯拉各自的声誉。
此外，马斯克老朋友、“PayPal 黑帮”核心成员大卫·萨克斯也被看好成为推特的掌门人。
马斯克是推特唯一董事，他决定推特的人事任免无疑比和特斯拉董事会沟通特斯拉未来要轻松多了。为了特斯拉，马斯克或许是该缓缓自己改造推特的计划进展了。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要是推特把特斯拉拖下水，马斯克离自己的构想才是远走越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