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面新闻记者丁晶晶
曾经的“自动驾驶第一股”图森未来宣布退市 8 个月后，再次深陷内斗传闻。
事件起因是，近日网传一份《股东致图森未来公司董事会》股东文件，内容直指图森未来高层存在自营交易和掩盖挪用公款等违规行为。
图森中国管理层 9 月 18 日召开媒体发布会，对此公开回应。这也是时隔多年，图森未来董事长陈默、CEO 吕程和中国区 CEO 郝佳男等高层首次集体现身。
遭股东匿名指控，图森公开回应
界面新闻从知情人士处获取到上述文件原文。文件全文共 11 页，主要围绕两个方面展开：一是指控 2024 年 5 月，图森未来现任董事陈默及其中国区 CEO 郝佳男创建北京熊熊的梦幻工厂文化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北京熊熊公司”）等至少两家新子公司，陈默、郝佳男涉嫌自营交易；二是图森未来管理层掩盖挪用公款行为，并急于将图森未来退市后资金转移到图森中国。
界面新闻注意到，该文件标注日期为 7 月 30 日，在今年 8 月图森未来宣布进入生成式 AI 应用领域之前。也就是说，这是股东在图森正式宣布进入 AIGC 行业前，指责陈默等人利用图森的资金、资源搞影视游戏等业务、欺骗股东的匿名投诉。
针对上述指控，郝佳男在媒体会一开始便表示，“这里面的指控都是不真实的，都是谎言。”
陈默在媒体会上称，北京熊熊公司是图森做动漫和游戏的主体公司，由于中国法律要求，外资公司不可以直接在中国做互联网业务，因此图森通过设立的 VIE 方式连接。北京熊熊公司的股东由中国籍自然人、公司高管郝佳男和李海泉担任，并根据图森公司要求与两位高管签署了相关的 VIE 控制协议全套文件。北京熊熊公司实际上属于图森未来的控股子公司。
“而水墨侠道公司的创立初衷是我个人对武侠和动漫、游戏的兴趣和热爱；公司成立后与图森集团一直保持独立运营，没有使用过图森的任何资金和公司资源，所有运营资金均来自我个人。”陈默回应道。
陈默还表示，水墨侠道的注册联系人信息均为公开信息，当时图森集团也不是上市公司，相关同事也只是帮忙注册一下相关信息，并不存在水墨侠道与图森集团之间的关联方交易。
图森高层变动风波尚未落定
这并非图森首次高层内讧， 此前图森经历多次高层变动，不过其主要是围绕图森未来两位创始人陈默和侯晓迪的。
2022 年 3 月图森发布公告称，侯晓迪出任 CEO、CTO 和董事长，成为图森的独立掌权者。
仅 3 个月后，2022 年 6 月份，图森公告陈默被卸任董事，并对其进行审查。
同年 10 月 31 日，图森董事会终止了时任 CEO、总裁、CTO 侯晓迪的职务，同时免去侯晓迪董事会主席的职务，任命 Ersin Yumer 为临时 CEO 和总裁。
同年 11 月 10 日，侯晓迪和陈默启动超级投票权赶走图森全部的美国董事重新夺回公司控制权，并且借此机会陈默和吕程重返董事会，分别担任董事会执行主席和 CEO。
好景不长，2023 年 3 月，侯晓迪突然宣布辞去图森未来董事一职。自此，侯晓迪和陈默两位创始人彻底分道扬镳，陈默和其团队专注于图森公司经营，而侯晓迪则重新开始创业企图再做一个新的图森。
经历了多次分歧、合作、再分道扬镳侯，两位创始人的关系也成了发布会媒体关注的重点。
对此，陈默表示，最早在自己离开董事会、被调查后，一直到侯晓迪当时（2022 年 10 月）被前任董事会开除前一天之前，两人就很久没有联系，侯晓迪被开除前一天曾给他打了个电话，说希望自己帮他先把这些董事干掉，“在那之后，我们便没有联系了。”
对于两位创始人为何会产生分歧分道扬镳，陈默表示，主要是侯晓迪觉得无人驾驶是唯一的路，而自己则认为公司现金流是唯一的，“我要做的就是尽快让公司收入平衡。”
至于侯晓迪为何会最终选择辞职离开图森，陈默则表示，自己至今为止都不知道，猜测可能和他们决定把图森美国全部裁掉有关。（此前侯一直负责图森美国业务，陈默则负责中国业务。）
而候晓迪曾在个人领英账户发文，反驳公司关于他挖角公司员工加入新公司的调查，认为这是针对他在多项决定上的分歧进行的报复，并解释自己是因为对 CEO"天价"薪酬方案存在意见、以及公司将业务重心从 L4 转向 L2 存在分歧，才辞去董事会职务。
陈默还透露，此前自己答应侯晓迪使用超级投票权将美国董事赶出去时候，提出两点要求，一是叫吕程重回图森，二是侯晓迪把投票权授权给他。“因为当时如果没有绝对权利的话，收拾不了烂摊子。”这也使得陈默取得了图森为期两年的控制权。
但图森未来内外的争端似乎还尚没有结束。此前侯晓迪授给陈默两年的超级投票权，将在今年 11 月到期，今年 12 月股东会将选举新的董事会和董事长。
对于侯晓迪是否有机会再次重回图森，图森高层是否会再次变动，陈默并没有直接回应媒体，只表示图森集团董事会和管理层会按照公司治理文件和法律要求的流程，正常进行董事会和股东会的换届选举。“我跟晓迪各有 1200 万B类股，是一样的。并且目前我们的意见显然是相左的，那剩下的就看A类股股东如何投票了。”
这意味着侯晓迪是否重回图森，具有很大的不确定性。另据蓝鲸新闻报道称，创始人侯晓迪，正在低调拉拢图森未来的中小股东，以期重新获得图森未来的控制权。
图森的未来在何方？
股东文件中除了上述指控外，还提及自 2024 年 3 月以来，图森中国员工数量从约 700 人骤减至不足 180 人。截至 7 月 30 日，图森中国已无自动驾驶技术团队，测试能力也已瘫痪。技术领导层，包括图森中国 CTO 王乃岩等纷纷离职。上海的测试设施关闭，所有测试卡车司机都被解雇。
对此，陈默解释称，主要是图森自动驾驶业务商业模式转变，导致图森大规模削减成本，今后图森将开启新的新的商业模式。今后转向专利授权，即是将图森已有的技术专利、数据协议开放给其他商业伙伴使用，赚取授权费。
“目前图森技术团队大约有 200 人左右，还是当年做自动驾驶的核心团队。”郝佳男表示。
对于自动驾驶模式业务的转变原因，陈默解释是出于被迫。
“2022 年 12 月份，我重回图森的时候，公司账面上趴着十个亿左右，公司规模在 1000 多人，每年运营成本在四五个亿。但当时我们没有任何的车厂合作了。所有的路都被堵死了，我们能做的，只是想办法去降低成本，对公司来说就是转换商业模式。”陈默说。
对于该模式的进展，陈默表示，目前已经接洽了两个车企客户，合作规模预计在千万美金级别。
除了核心的自动驾驶业务模式发生改变，图森还在拓展其他业务。图森从 3 月开始和股东和董事会开始沟通，并取得股东、董事会同意，开始探索生成式 AI 行业。
今年 8 月 15 日，图森正式宣布与上海三体动漫有限公司达成合作，共同开发国际知名科幻小说《三体》系列的动画长篇电影和视频游戏，进入生成式 AI 应用领域。
吕程认为企业布局其他行业是正常现象，“因为高管必须不停地寻找更多的商业机会。”
究其根本原因，陈默表示，无论是针对大幅削减成本、核心业务模式转型，还是新业务的拓展，都源于图森现在对现金流的关注。
据此前财报数据显示，图森一直未能实现盈利。图森去年三季报数据显示，截至 2023 年 9 月 30 日，图森未来持有 7.768 亿美元的现金、等价物和投资。
对于为何选定生成式 AI 应用领域，吕程列举了以下几个具体逻辑：首先生成式 AI 是一个非常火的话题，而内容和游戏市场全球收入大概 6000 亿美元的规模。第二，通过研究游戏和动画制作的流程，图森觉得 AIGC 在这里面能创造很大价值。第三从技术角度，图森做无人驾驶技术多年，在 AI 技术、设施有很多累积，对大模型也有很多的累积，所以技术上有很大的可能共享。第四从管理层面上，图森也有经验。在图森之前，陈默曾做游戏很多年，经验丰富。
陈默十分看好这一新业务，并表示，“运气好的话，公司将有望在 2027 年实现现金流转正，运气再好的话，将在 2026 年便能实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