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为马斯克投出宝贵的一票。
当我在微博时间线上刷新到这条内容时,我以为马斯克要宣布参与总统竞选了。
等我再仔细一看,发现原来是特斯拉对外事务副总裁陶琳转发了特斯拉官方的一条微博,旨在为马斯克的天价薪酬的股东大会提案进行拉票。与此同时,包括特斯拉董事长 Robyn Denholm 在内的众多高管,也都在为马斯克拉票。
究其原因,是因为特斯拉的年度股东大会 Cybe Roundup 于北京时间 6 月 14 日凌晨 4 点 30 分召开,所有的特斯拉股东们会对 12 项提案进行投票表决。当中备受瞩目的提案有两个,包括马斯克的薪酬方案的再次表决,以及特斯拉将公司的注册地从特拉华州迁至德克萨斯州的提议。
▲ 宣布长期薪酬激励方案表决通过后,全场站立并开始鼓掌
最终,尽管有机构投资者仍然表示反对,但股东大会依然以较大优势通过了马斯克的长期薪酬激励方案,并支持特斯拉将公司注册地从特拉华州迁至德克萨斯州。
等等,多少?560 亿美元(近 4000 亿人民币)的薪酬?
不想当 CEO 的马斯克:领导特斯拉,舍我其谁?
无论是世界首富的排名,还是顶尖企业高管们对外公布的年薪,往往都会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我们也时常能够在微博热搜上看到世界首富排名的更迭,甚至每年都会热议苹果 CEO Tim Cook 的年薪变化。
作为全球最大电动汽车制造商特斯拉的 CEO,马斯克的收入并非来自传统的固定工资,而是完全与公司市值和业绩挂钩,所对应的是一份长达 10 年的 CEO 绩效奖励方案,方案中不包含任何固定形式的薪酬——没有薪水,也没有现金奖金,也不会获得根据时间而发放的任何股票。
这份绩效奖励方案里仅有的,是包含 10 年的股票期权,并分成了 12 期发放——只有马斯克带领特斯拉迈过了一个市值「台阶」,才能获得匹配的期权激励。
与其说这是一份激励计划,倒不如说这是特斯拉董事会向马斯克「画的一块大饼」。
在这份计划公布的时候,特斯拉的市值为 590 亿美元,而第一级「台阶」的目标,就是 1000 亿美元。即便马斯克在十年内将特斯拉的业绩增长了 80% 这么一个在任何公司看起来都不错的业绩,他也依旧拿不到任何奖励,唯有将市值翻倍,才可以兑现这份奖励;也唯有让特斯拉的市值上升至 6500 亿美元的时候,马斯克才能获得全部的绩效奖励—— 2030 万股特斯拉股票期权。
一家 6500 亿美元市值的公司,放在 2018 年,那便是全球稳居前五的巨型企业。
▲ 图片来源:phb123
考虑到特斯拉当时已经是一家员工几乎人人持股的公司,所有员工和股东都期待着特斯拉会获得如此疯狂的增长,他们也会因此受益。
彼时,特斯拉薪酬委员会主席 Ira Ehrenpreis 接受《纽约时报》采访时说:「这是正面你赢,反面你不会输的游戏。」如果马斯克获得了数十亿美元,那么股东们也会因此获利;如果马斯克无法履行职责,那么股东们不用支付任何赌注。所以,这个夸张的方案在 2018 年的特斯拉股东大会上,以 73% 的赞同票得以通过。
事实上,2018 年初的特斯拉,正处于「生死存亡」的困难时刻。由于 Model 3 产能未达预期,大量订单无法如期交付,受到产能的拖累,2017 年 Q3 至 2018 年 Q2,身处「产能地狱」之中的特斯拉不断刷新这单季亏损记录。
为此,马斯克亲自进驻工厂,并选择睡在工厂,每周工作时间长达 120 小时。他用尽所有精力和时间来优化 Model 3 的生产线,提升生产效率,摆脱产能地狱。
随着自动化水平的提升,Model 3 的产量得到了有效提升,加速了订单的兑付量之后,特斯拉也获得了相对充足的现金流,从而交出了一份正向盈利的年度报表。当马斯克发文庆贺 Model 3 周产量突破 5000 辆的时候,似乎隐约听到了做空者们凄厉的哭声。也正是在这个时候,马斯克认为特斯拉才刚刚成为一家真正的汽车公司。
后面的故事大家应该都知道了,特斯拉的状况越发明朗,股价也从 2021 年开始一路狂飙,甚至达到过 1 万亿美元。按照这份绩效奖励方案,马斯克赢下了这盘赌局,将可以拿走全世界最高的薪酬回报。
但到了真正要兑现薪酬激励的时刻,有部分投资机构和股东却不满马斯克要拿走这么高的薪酬,于是选择在法庭上和马斯克对这个 4 年前确认的薪酬方案进行更多的探讨。
部分股东认为,马斯克此前将大部分精力花在 SpaceX 和 Twitter(现在的 X)上,还动用了特斯拉的资源去帮助这些公司,并利用对公司及董事会的控制而敲定了这一长期薪酬计划,所以希望将这一计划废除。
部分机构股东也对薪酬方案的总规模、绩效触发结构、股权稀释等方面表示了担忧,纷纷表示反对这一计划。
今年 1 月,特拉华州法官以「薪酬过高」且特斯拉公司董事会未能证明「薪酬计划是公平的」为由,裁定马斯克的这一长期薪酬方案无效。马斯克当时在 X 上直接发文回应:「永远不要在特拉华州成立你的公司。」这也导致特斯拉打算将公司的注册地,从特拉华州迁至德克萨斯州。
当然,法院裁决的声音也引起了大量网友的不满,因为在许多人看来,如果没有了马斯克,那么特斯拉也无法从困境之中走出来,也无法取得如今的成绩,特斯拉接下来依然需要马斯克的领导。有大量网友在 X 上发推支持马斯克:
我不在乎你如何评价马斯克的薪酬,但我认识的每一位股东都十分乐意聘请一位像马斯克那样的 CEO,能够接受 2018 年时的那种条件。即公司的价值在 6 年内增长 1900%,马斯克将获得约 9% 的股份作为奖励。
马斯克也回应了这些推文:「如果哪家公司的 CEO 接受了我那样的条件,那一定要买这家公司的股票!你随便向任何一家 500 强企业的 CEO 提出这种绩效目标,任何人都不会接受。」
随着支持者的声音越来越多,4 月份,特斯拉要求股东在年度股东大会上,重新投票表决这一薪酬方案。特斯拉董事会主席 Robyn Denholm 在致股东信中表示:「如果特斯拉股东希望继续激励马斯克为特斯拉工作,那么重新批准 2018 年承诺的 560 亿高额薪酬计划变得至关重要。」
这似乎也在暗示着,如果股东大会重新表决不批准薪酬计划的话,马斯克很可能会离开特斯拉另谋高就。
按照特斯拉 4 月份提交的监管文件,特斯拉对这一薪酬方案的最新估值为 449 亿美元,皆因特斯拉股价在过去一年下跌了 40%,所以激励回报也随之降低。
虽然薪酬激励计划再次获得了股东投票通过,但马斯克可能需要进一步上诉才能驳回此前的法院裁决。如果马斯克真的能够拿到这笔激励回报,那么届时薪酬将会按照协议以股票的形式发放,而且这些股票在几年内都不能被出售。
更重要的是,此次股东大会的投票结果,也直观地反映了马斯克本人在特斯拉有着独一无二的影响力,可以看到绝大多数的普通投资者依然支持马斯克继续领导特斯拉,认为他是唯一能够带领公司前行的人选。同样地,这也将进一步加深了特斯拉对马斯克的依赖,马斯克今后的一言一行,都会对特斯拉产生更大的影响。
▲ 2024 特斯拉股东大会上场就开始舞动的马斯克
在《埃隆·马斯克传》中有一个有趣的情节,就是马斯克在担任 PayPal CEO 的时候,曾经让人力资源总监买过一份 1 亿美元的人寿保单,保单内容是如果他因故意外去世,公司会得到一笔天价赔偿。这确实很符合他自视甚高的性格,没想到后来马斯克因为去国外度途中感染了疟疾,确实危及了生命,但好在最终被救了回来。
如果他死了,我们所有的财务问题就都不成问题了。但我们很高兴他活了下来,并且公司的一切都逐渐步入正轨,所以我们不需要那份 1 亿美元的人寿保单了。
可以看出,马斯克一直都希望对公司有着绝对的掌控力,而且风险偏好非常激进,他不仅是想要钱来继续投入到他的商业版图之中,而且基于他以往多次遭到公司弹劾而丢掉权力的经历,马斯克还想要进一步巩固自己对公司的绝对掌控力,从而支撑他那些诸如殖民火星的远大理想。
所以在薪酬计划之外,马斯克还在争取特斯拉 25% 的投票权,他曾经表示,如果他未能获得公司更多的股份,他可能会撤回特斯拉在人工智能和机器人技术领域的研发工作,宁愿在特斯拉之外打造产品。这对于特斯拉来说,是一件不可能被接受的事情,也注定特斯拉永远离不开「硅谷钢铁侠」马斯克。
亟待产品焕新的特斯拉,预告有三款「新车」在路上
既然股东大会投票通过了天价薪酬方案,马斯克看起来也愉悦不少,在主题演讲环节继续分享特斯拉在电动车、太阳能技术、储能解决方案以及人形机器人「Optimus」等项目的最新进展。
关于特斯拉新车型,马斯克欣然表示:
「我们正在研发一些新的产品,我认为这些产品将会非常特别。」
「可能在一开始,大家会觉得其中一些产品并不惊艳,但等着看吧,它们会令人惊奇。」
的确,目前在售的特斯拉车型已经显得比较陈旧,已经上市 4 年却从未大改的 Model Y ,已经不能给人们带来太多新意;而刚刚迎来「焕新」的新款 Model 3 在面对 2024 年的一众新车时,竞争力也不如昔日明显。这导致特斯拉在今年一季度迎来了全球交付量的再度下滑,股价也应声而跌。对此,特斯拉亟需推出新的、令人兴奋的产品。
在马斯克背后的 keynote 中,我们可以看到特斯拉全系车型的产品矩阵,包括在售的 S3XY 车型,以及最近推出的 Cybertruck 和纯电卡车 Semi,另外还有三款盖着遮布的车型,便是马斯克口中的「新产品」。
位于第一列的两款汽车的外观轮廓基本相同,有着相近的流线型轿车轮廓,很可能是传闻中的「入门级车型」以及今年 8 月份面世的 Robo Taxi。
而另一辆汽车却有着相对更「方」的造型轮廓,微微隆起的车头配合垂直的车尾设计,很有可能是一部 MPV 车型。
其中,入门级车型一直被外界看作是特斯拉最重要的增长点,在 2022 年 10 月份的财报会议中,马斯克首次提及了这部比 Model 3 还要更小巧,更便宜的小车。
▲ 特斯拉入门车型假想图
按照马斯克的设想,这部新车的成本约为 Model 3 的一半,做到 2.5 万美元的售价,未来推出之后很可能成为特斯拉最畅销的车型,甚至高于目前特斯拉所有车型的总和。
▲ Model Y 是全球销量最好的纯电车型
只不过按照特斯拉的原定计划,这部新车要到 2025 年下半年才能正式上市,在愈卷愈烈的新能源汽车市场,特斯拉的节奏似乎已经远远落后。细究原因,可能是因为特斯拉在推出 Model Y 之后,耗费了过多资源倾向了赛道更窄且更难量产的 Cybertruck。并且这部赛博皮卡一再跳票,从 2019 年的亮相到 2023 年的量产,全球的新能源汽车市场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对于特斯拉来说,明显是始料未及的。
不过马斯克依然保持着乐观的一面,他表示 Cybertruck 已经实现了单周 1300 台的产能,目标是年底达到每周 2500 台。专为北美设计的 Cybertruck 也将在未来的一年内做好在其他市场上市的准备,尤其是在其他市场为 Cybertruck 取得相关的汽车认证。当然,这个过程并不简单,所以可能会在 Cybertruck 实现批量生产之后才计划进行,同时也会做好 Cybertruck 进入到其他市场时需要适配的成本预期。
至于不是那么常见的 Tesla Semi 也被马斯克特别点名了,说是上周已经批准了 Semi 的量产计划,预期 Semi 会在盈利方面做出超过市场预期的贡献。按照马斯克的设想,如果是商用车队,他们往往都只会看数字来进行决策,所以特斯拉会让他们意识到,纯电卡车能够带来更大的效益,也能省下更多的钱,从而让他们愿意去选择特斯拉 Semi——「谁会跟钱过不去呢?」
确实,不过在中国市场,我们已经可以看到有相当多的纯电卡车被商用车队所选择,甚至有很多地方,都已经开始使用纯电的泥头车了。
但在新车的另一面,一直被特斯拉用来吸引用户和投资者的「自动驾驶」能力,让马斯克在销量之外重新找回了信心。
如果你把特斯拉看作是一家汽车公司,那么这个框架是错误的。
如果有人不相信特斯拉会解决自动驾驶问题,我认为他们不应该成为公司的投资者。
正如我们之前所报道的,特斯拉已经为北美的用户们推送了 FSD Supervised 更新,成功摘掉了「Beta 测试版」的帽子,它可以在任何地方驾驶特斯拉进行 FSD 驾驶,车辆能够主动进行车道变换、自主选择岔路口,在有其他交通参与者的情况下完成左转和右转。
虽然 FSD Supervised 仍是需要驾驶员监管的 L2 级自动驾驶,但它依然能够让用户感到兴奋。特斯拉还表示,最新的 v12 版本 FSD 是世界范围内第一个完全基于神经网络的「端到端」自动驾驶系统,将「感知-决策-控制」的整个流程放在统一的系统框架里,通过深度学习的方法完成训练。也就是说,这是真正意义上的「由 AI 来开车」。
无人驾驶能力的再进一步,是特斯拉预计在今年 8 月 8 日推出的 Robotaxi 产品,新车将基于特斯拉的下一平台打造,预期中它会搭载「真·无人驾驶」功能的 L4 级别自动驾驶能力。
在特斯拉官方发布的一条视频里,可以看到一个从未见过的车厢设计,只提供了前排连体式的座椅,但却激进地取消了方向盘的设计。
近期从特斯拉离职的员工曾告诉媒体,Robotaxi 被定义为坚固耐用的产品,以应对无人看管下的长时间运营。为了满足商业模式的可持续性,所以 Robotaxi 需要实现较低的运营成本,产品本身要易于清洁和维护。
▲《埃隆·马斯克传》中描绘的特斯拉无人驾驶出租车
马斯克着重强调的 Robotaxi 其实是《特斯拉宏图第二篇章》当中的一个既定目标,特斯拉不仅打算运营自己的车队,未来还打算让特斯拉车主们将自己的爱车在闲置时段发送至共享车队以投入运营。马斯克在刚刚结束的 2024 股东大会上,再次介绍了这一共享模式,并表示可能共享运营得回来的利润,会覆盖掉车主们买车用车的成本。
当然,这也仅仅是目前特斯拉计划中的一个美好愿景,到底能不能实现,依然要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