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略大参考 小鱼李斯
编辑杨知潮
与早些年大火的微商不同，如今的微商从业者们认为“微电商”更可信，他们不销售“三无产品”，更重要的是，他们不再依赖拉代理，而是真正的靠卖货赚钱。
2024 年，即便是在村里的老槐树下，微商也早就成了“骗子”的代名词。
学生早已不把微商当成可靠的兼职。即便是那些当年火遍大江南北的著名微商，也早就转到了“元宇宙”、“AI 创作”、“区块链”等更加新潮的风口里了。可以说，微商是一个连“骗子”都抛弃了的产业。
在知乎上有人提问“你还会在朋友圈买东西吗？”，近几年大多数回答也表示了对朋友圈货源的不信任。
但令人诧异的是，直到 2024 年，朋友圈里还有一部分坚持做“微商”的人。
他们真的能赚到钱吗？在电商发达的今天，人们为什么还要在微信买东西呢？
答案是反知觉的，他们确实能赚到钱。有的人就靠上下班的闲暇时间卖猫粮狗粮，赚出了第二份工资。有的人告别大城市职场，在朋友圈卖鞋，一天能够赚到近 1000 元。有的只靠转发信息，也能赚几千块甚至上万块的零花钱。
时间已经过去了十年，此微商早已不是那个请总统拍照，办几千人年会，找明星站台的微商。微商正在回归他的本质：微型电商。它无法带来真正的财富自由，但赚一些零花钱，或者一份不高不低的工资，是非常现实的。这对当下就业遇阻的年轻人来说，不失为一个可靠的出路。
以下是他们的故事：
01 面对裁员，得亏留好了后路
白天的兰姐是体面的外企白领，到了晚上，兰姐就成了微商。
兰姐生于一座海滨城市。由于地理位置，这座城市接受了许多来自日本、韩国的投资，外企遍地开花。兰姐大学时学过英语日语，再加上人美能力强，顺理成章加入了一家外企。
外企嘛，假期很多，挣得也不少，再加上就生活在本地，不需要为房租支出，刚毕业的兰姐生活十分惬意。但由于海外订单缩减，公司形势越来越严峻，不到 28 岁的兰姐已经目睹了 3 次裁员。心态也变得惶恐不安。为了能安稳挣点钱，兰姐决定把副业搞起来。
兰姐是个天生的商人。
2015 年，兰姐刚上大学。彼时校园里特别流行海外代购，而兰姐的表哥就在日本工作。起初兰姐只是让表哥顺便给自己带些美妆产品回来，但渐渐地，部分同学开始拜托兰姐帮忙带些化妆品，一来二去，兰姐索性直接做起了代购业务。“大学头两年比较闲（后两年也比较闲），有的是时间在微信朋友圈和 QQ 空间发广告。”
图：《二十不惑》剧照
不过毕竟这只是做着玩的副业，兰姐也只有表哥这一个供应商。随着表哥回国，代购工作很快便不了了之。
但兰姐这样的人天生就适合卖货，只要找到机会，她还会把旧业捡起来。
2018 年，兰姐为了实习离开了宿舍，自己也养了一猫和一狗。兰姐是个有爱的人，对待自己的宠物非常舍得花钱，所以花销很大。恰逢有朋友在宠物行业工作，有机会和很多厂家对接。有货源有手机，重新在朋友圈卖东西又成了水到渠成。
这次兰姐改变了大学时的小打小闹，开始真正把卖货当成一门事业来做。
在兰姐上大学的时候，QQ 仍然是学生群体里最主要的沟通工具。但到了社会上，QQ 已无用武之地，因此微信朋友圈变成主战场。“我毕业后就把 QQ 卸载了，与客户沟通也都是用微信。想要拓展客源，只能通过朋友圈发广告达成，但广告发多了真的很令人厌烦，我被拉黑删除过很多次。”
不过 2018 年左右，种草已经开始流行，口才伶俐的兰姐转而分享真实感受，在自己的朋友圈当起了“测评博主”。一下就给她的事业带来了质变。兰姐不从公域引流，就是做朋友的生意，朋友又介绍新的朋友，进而积攒下了一大批客源。这么做当然做不大，但也不需要花钱引流。
在供应端和销售端，兰姐不光找好值得信赖的供货商，还沟通好物流快递和售后服务，从卖出以后一直为客户解决问题。而且还认真规划了下一步的发展路径。“我之前只卖宠物用品，并没有深入到宠物行业，最近打算做猫舍与宠物繁育，期待更上一层楼。”
图：《咕咕是一只猫》剧照
谈到收入，兰姐表示逐步在上升。大钱不敢说，但覆盖她自己宠物的开销绰绰有余，甚至有直逼主业的趋势。除了疫情期间快递总停运带来的些许影响，基本没什么大波折。副业干到现在，客户积攒了不少，即便只靠微商，她也能够养活自己，已经很满意了。
兰姐不认为自己做的是微商，而是“微电商”。也就是小规模，以微信为渠道的“正经电商”。与早些年大火的微商不同，兰姐认为现在的“微电商”更可信，不再销售“三无产品”，更重要的是，他们不再依赖拉代理，而是真正的靠卖货赚钱。
随着副业稳步发展，兰姐投入的时间和精力越来越多。但还好，主业和副业间的平衡，兰姐依然得心应手。“我现在的工作时间是早九晚六，周末双休，通勤时间也不久，目前来说精力调配得过来。”
不过兰姐还没考虑辞职：“主动辞职不太可能，现在的工作有五险一金，假期也多。而且只要天气不好，就可以选择居家办公。这个工作真的很香，舍不得啊！”
但是对于职场上裁员的风波，兰姐表示已经摆脱了惶恐，“如果真的裁员裁到我，我就直接把副业变主业。”
02 微商？那叫新零售！
刘晓利是大学班级里唯一一个中途退学的。
她当时给的理由很简单：在学校学不到东西。这是所有人的共同感知，但有改变的勇气的，只有晓利一个人。于是当同学都在为毕业证刷题、凑绩点、打小抄的时候，晓利已经回到家乡找起了工作。毕业几年后，在考研的同学刚刚毕业以后，她的小生意已经做得有模有样。
她的故事是这样的。
退学以后，没有大学学历的她自然找不到“白领”工作，也无法参加公务员考试。但既然敢退学，就说明晓利是一个没有学历包袱的人，她干脆回到老家县城，在女鞋店找了一个销售工作。
这类工作的收入很低，有的人一个月只能赚 2000 多块钱。但靠着自幼强大的交际能力与聪慧，晓利一个月能挣 4000-6000 元。通过 1 年的学习，晓利快速摸清了行业的大概打法，也很快成为了一家女鞋店的店长。
销售这行说简单也简单，人缘好、口才好，很容易积累下客户。她的微信成为了一个巨大的流量池，她没学过互联网运营，但有些东西本来就不必学，聪明人自然而然想得到。晓利很早就开启了朋友圈轰炸，每一天，晓利至少要发一次促销朋友圈。她没钱找模特，就自己穿。
图：《情迷高跟鞋 》剧照
晓利在朋友圈卖货的效果非常好，基本上每条朋友圈都能开单，多的时候可以卖出2-3 双。
除此之外她还用社群促销。每次促销，她会拉上 100-200 人的大群，实在缺人，甚至还会拿同学凑数。促销结束，她也不纠缠客户，直接把群解散，她表示：“十几双库存，一两个小时就能清完。”
鞋服商品的利润率很高，一双 100 元的鞋就能赚到 50 元，一条朋友圈，晓利就能赚上 100 元左右。拉一次社群，就有机会赚几百块。
可以发现，晓利的打法其实就是如今零售商都在做的数字化。而且比起大品牌，晓利的“数字化”拥有更多的人情味。她的老家地处偏僻，是传统的“非包邮区”。比起路途遥远的网店，一部分女孩更喜欢家门口的门店。账号另一头也不是冰冷冷的“优衣库企业微信”，而是活生生的楼下女鞋店店长。
而且相比那些纯微商，晓利的微商更像是“实体零售的数字化”。最大的优势是实体门店的背书：店就在这，跑不了。
靠着微信的加持，晓利如今每个月的收入能够达到一万五以上。她的收入虽然比不了大厂程序员，但在这个小县城，已经相当于当地房价的 3 倍。比大多数本科，甚至研究生毕业的同学收入还高。
晓利的父母还开设了一家小型食品贸易公司，卖一些鱼丸、蟹棒、亲亲肠、鱼豆腐、福袋等肉糜制品。她也会利用朋友圈帮忙卖货，不过对于这种“大宗生意”，晓利卖鞋的打法似乎并不太奏效，发了几次以后她又专注在了卖鞋上。
到目前为止，晓利的同学们也逐步进入职场。许多正在为生计奔波，但她在老家已经算是“事业有成”。
03 不找工作，毕业就干微商
毕业至今 3 年，孙龙没有上过一天班。因为社恐，也因为工作不好找，他把微商当成了自己的主业。
孙龙是个小型富二代。大学时期，在同龄人还在纠结五百元的支出时，孙龙已经穿上了六千元的羽绒服。大学毕业以后，同班同学要么投入职场，要么考研考公，孙龙却没依照山东人的“传统”安安稳稳走仕途，反而全国各地旅游。
孙龙更新的朋友圈，每天都是不同城市的定位。他曾在四天内跨越四座城市，翻越中国四大名山，也会从港澳台一下子转场到西藏。在无数的风景和美食图片中间，还时不时地穿插着几个广告。
这就是孙龙的工作。
与专卖狗粮的兰姐不同，孙龙是个职业信息贩子。这一行什么都卖，小到各种优惠券，例如美团外卖优惠券、电影票、演唱会；大到贵重物品回收，例如名酒、纪念币。有的同行甚至把触手伸到了二手车、知识产权转让的领域。
图：《南来北往》剧照
当然，孙龙没有搞专利的本事，他主要还是做优惠券。这个产业并不复杂，按孙龙的说法，他就是个无情的“转发机器”：“我们有个大微信群，群里有几百人。群主会不定时发内容，我们自行转发就行。”用户群体则主要是一些想要“薅羊毛”的年轻人，比如生活费拮据的学生。每个月结束，上家会统计他的销量，再给孙龙分成。
在信息壁垒高度消解的年代，仍然有一些缝隙，留给孙龙这些“信息贩子”，也为他们留下了赚钱糊口的空间。这点事儿，孙龙断断续续干了六年。这六年里，孙龙只是一个人在走遍大江南北的空隙，打打广告，挣挣所谓的“韭菜钱”。
当聊到收益情况时，孙龙透露，钱多与否，主要看他自己时间多不多。平时每个月他只发 10 条朋友圈，收入可以达到几千块，足够他旅途中的路费开支。如果再多，回复的消息太多，就会耽误他的旅途。有几次孙龙赋闲在家，全职卖货，虽然没有刷屏，但月收入也超过 1 万元。
不过这种情况非常少。对于自己的工作，孙龙谈不上用心。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孙龙从不刷屏。尽管这是孙龙唯一的工作，但孙龙把微商称作自己的副业：“我的主业是‘玩’。”之所以选择这份工作，是因为不喜欢职场社交，与其周旋于陌生人的情绪，不如在朋友圈谈生意，不碰面，倒少了些束缚。
不过即便是目前的收入，再加上父母给的支援，最后也够养活自己的吃喝玩乐。孙龙还说，这两年线下消费复苏了不少，所以自己副业的收益整体一直在提升。或许有朝一日，仅靠这一门副业，也足够覆盖孙龙自己的开销。
孙龙表示微商的工作，大概率会一直做下去，因为自己正经时间都用来玩，权当空闲时间赚车马费了。对于未来，他没有任何规划，也不需要有规划，一直在路上，一直玩，可能就是一个富二代注定的“悲惨”命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