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佬的2022 | 变脸的马化腾

  文/伊柒

  来源/AI 蓝媒汇(ID:lanmeih001)

  如果不是来自腾讯内部、马化腾周围人的爆料,很难有第二人会做出“留给腾讯的时间不多了”此类判断。

  毕竟,在中文互联网几十年的风云中,马化腾和背后的鹅厂,一直保持着低调温和,且闷声发大财的形象。

  台前有游戏,幕后有投资,坐拥 3 万亿市值的鹅厂,似乎理应高枕无忧。

  然而,在去年年末的内部会议上,小马哥罕见地“坐不住了”、“急了”。

  据相关机构报道,2022 年 12 月 15 日,腾讯在线上召开内部员工大会,会上着重讨论了包括降本增效、业务整合、职员贪腐等问题。会议进行中途,马化腾直言“留给腾讯平台与内容事业群(PCG)某些业务的时间不多了”。

  文字严肃,指向鲜明。

  果然,即使强如马化腾,也无法在 2022 这个互联网失速的年份超然世外,寻得一片轻松。

  外界断定,马化腾此番“动怒”并非居安思危,而是有些整改真的迫在眉睫。

  不只是在内部定调,2022 年的马化腾,也依旧活跃在朋友圈。

  比较引人注意的是有两次:2022 年中,小程序游戏《羊了个羊》从朋友圈开始刷屏了中文互联网。从游戏攻略到游戏代码再到游戏收益,羊圈内外这点事被网友翻了个遍。Pony 马也亲自在朋友圈留言,辟谣了关于小程序作者日收益的数据,称“数据图片是 PS 的”。

  另一次,是 Pony 马在朋友圈转发了一篇十万加热文《除了胡锡进,没有人关心经济了》,并配了一段长评,谈起他在大环境中,亲眼所见的矛盾和踌躇,表示感同身受。大佬就是这样,轻易不会在私域浮出水面,但出水必有波澜。

  显然,关于腾讯的一切,马化腾依然用心。

  变革的一年

  小马哥在 2022 年的热搜,有始有终:22 年初,话题#马化腾说腾讯只是一家普通公司#登上了微博热搜并引发互联网圈子热议,年末,还是热搜,还是马化腾。

  先说年初的那一条。

  2022 年 1 月 10 日,《晚点 LatePost》报道称,在当时刚结束不久的腾讯内部会上,马化腾称腾讯“只是国家社会大发展期间的一家普通公司”,“是国家发展浪潮下的受益者,并不是什么基础服务,随时都可以被替换。”

  随后,腾讯相关人士对虎嗅表示,会上马化腾并未直接提及“普通”一词。

  这句话或许还有后半句——“但意思是差不多的:在马化腾的描述中,腾讯就是一家普通公司。”

图/重新定义“普通”
图/重新定义“普通”

  这倒是很符合小马哥一贯低调的形象,网友也不过是多了一份“中国大佬凡尔赛”素材——叱咤中文互联网几十年的鹅厂几斤几两,大家心知肚明。

  但可能,这一次马化腾说的是真心话。

  2022 这一年,经济大环境的影响,全行业几乎都在节衣缩食,告别了高净利的鹅厂同样没能幸免。

  小马哥大手一挥,砍掉了包括幻核、QQ 影音、看点快报、搜狗地图、腾讯 WiFi 管家等一众非核心业务,加上近 30 款被裁撤的游戏,腾讯在一年的时间里,关停了超过 40 个项目。

  细看被裁项目,共同点在于市场有限、盈利不高,而对于游戏,版号的严重匮乏倒逼鹅厂不得不优中选优,严格筛选后集中资源到最能打的游戏上。

  类似的场景也发生在腾讯的对外投资中。

  2022 年 11 月,腾讯在三季报中宣布,将所持约 9.58 亿美团B类普通作为特别中期股息分派给合资格股东,相当于抛售了手中 90% 的美团股份。

  算上先前对于京东的减持,腾讯选择在投资领域继续收缩。2022Q3 财报显示,腾讯于上市投资公司(不包括附属公司)的公允价值为 5325 亿元,相比去年年底的 9828 亿元,数值已基本腰斩。

  在马化腾眼中,如果某项业务部门不能独立造血、自负盈亏,甚至问题频出,再大的项目也没有价值。

  “过去很多人说,你们腾讯大厦楼顶的 logo 都还是腾讯网的标志,可能砍掉这个业务(腾讯新闻)么?我告诉团队,有可能。”

  腾讯新闻,只是马化腾谈及的众多项目之一,话里话外,他的意图非常清晰:降本增效,主业聚焦。未来的重心不在体量,而在价值。

  不容忍,不盲从

  对于马化腾而言,剪不断理还乱的,更多是内忧。

  砍掉非核心业务,是对外的节流,而运营过程中的整改,才是对内的深度降本。

  除了整体上为公司发展敲警钟外,小马哥还着重批评了腾讯运营过程中,部分高管的不作为,和运营买量过程中贪腐的问题。

  “2022 年(腾讯)加大了内审内控力度,发现大量问题都存在于公司的买量业务中。”

  马化腾说,自己不会再相信、也不会再投入买量了。谈及原因,马化腾表示在 22 年更为严格的内部审查中,很多过去没有发现的贪腐问题,被查了出来。

  “团队天天想着在里面能捞多少钱,之后才是顺便帮公司做做业务”,本末倒置、贪图私利,发生在如此大环境下,发生在自己带出来的公司,已过天命之年的马化腾,选择不再去容忍。

  这不是马化腾第一次谈及降本增效和内部人员优化。

  2022 年 5 月,马化腾与另一位鹅厂大佬刘炽平,就曾专门以“降本增效” 为主题开了一场管理层级别的战略会议。

  一位与会人士向《晚点 LatePost》透露,马化腾在会上,号召每个干部都要“做公司的小 CEO,提升经营和财务意识,像经营一家公司一样管理业务”。

  在他看来,降本增效不是选择,而是必须。

  关于内部整改,马化腾坦言“这一年公司强调降本增效,查的也比以往多,其实很多问题以前都存在,只是没查得那么严,很多业务被掏空了。”

  腾讯的千里之堤,不该也不能溃于下层业务中的蚁穴。

  为了避免贪腐发生,腾讯方面表示会将最新数字技术引入到公司内部的审查流程中,做到全公司所有的报销和外部供应商的数据完全汇总、大数据分析。

  亲兄弟,明算账。

图片来自网络
图片来自网络

  但一向乐观的小马哥,这次也只是严肃,并不悲观。

  视频号,在会上被反复提及,马化腾认为视频号一是拓宽微信已有生态的变量,引入电商谋求变现;二来,也是腾讯对这个自己几乎“缺席”的短视频时代,再次出征。

  相关机构报道称,根据马化腾在会上的表态,相比 PCG 事业群和其负责人任宇昕所剩不多的时间,WXG 视频号视频业务是亮点,是全公司的希望。

  在短视频领域,腾讯算是屡败屡战,过去几年基于年轻群体在 QQ 中推广的微视、看点,最终都被用户数据判定为败北。也难怪马化腾会说,留给腾讯的时间不多了——马化腾眼中的腾讯,一定要谨慎、高效、有危机意识。资源再多,也要花在刀刃上。

  对于腾讯今后的发展,马化腾曾不止一次在公开会议中谈及,公司未来将继续投资于战略成长领域,包括企业软件、视频号及国际市场游戏。

  只不过,“(过去)我们愿意的投资,现在都要想一想了。”

  没有人比马化腾更懂腾讯,更清楚公司面临的“挑战与发展并存”的崭新阶段。

  “一方面,收入与利润的增速放缓;另一方面,我们也认为可借此换档,去创造更高质量的发展——那就是更加聚焦以用户价值、科技创新及社会责任为中心的本源,更加坚守科技向善的愿景。这样的企业,才会在更长时间跨度里持续进化,为国家与时代创造更大价值。”

  时间,其实还有。但留给马化腾试错的空间,在这个机会成本高企的时代,可能才是真的“不多了”。